這兩年來每次到馬偕回診時總是會在大廳的角落邊聽到日本童謠的歌聲
第一次時很好奇地循著歌聲望去
原來是一位年近七十多的老爺爺在低聲吟唱著
歌聲時而低沈時而高亢
想說 這爺爺真有雅興
在人來人往的馬偕大廳裡這麼開心地唱著兒歌呀！
等慢慢地靠進老爺爺時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唱給自己聽
在老爺爺對面坐著是一位坐在輪椅上插著鼻胃管身形削弱的老奶奶 ..
看起來幾乎是無意識狀態的老奶奶
但仔細看 她會隨著老爺爺深情的歌聲
偶爾點一下頭來回應老爺爺 ..
老爺爺唱著童謠 一首接著一首
時而看著老奶奶 時而跟走過的病友點頭致意
大廳裡的大家似乎也很有默契地坐在遠遠的一旁
假裝不去看他 但卻默默地拭著淚
老爺爺就這樣陪著老奶奶 唱了一個下午的日本兒歌
やりましょう やりましょう これからおにの
せいばつに ついていくなら やりましょ
這兩年多來每月烏鴉回馬偕門診時偶爾都會遇到老爺爺與老奶奶
在大廳裡對坐著
老爺爺邊唱著日本童謠邊望著老奶奶
不時還幫她整理一下圍在身上的被服 ..
最近這半年以來
每次回馬偕似乎都沒再遇見老爺爺跟老奶奶的身影
想循著熟悉的童謠歌聲去找尋他們 卻也遍尋不到
就這樣一個冬天過去了 ..
上週五 烏鴉依例到馬偕回診拿藥時
突然聽到耳邊又傳來一陣熟悉又低沈的歌聲
烏鴉站在遠遠的一旁專心聆聽著老爺爺
那時而快樂又時而帶著些許哀傷回憶的桃太郎童謠
淚水一直很不爭氣地在眼框裡不停打轉著
這不是感動的淚水 我知道
這是一種失而復得
知道原來老奶奶還依舊健在的淚水
那天我就坐在老爺爺與老奶奶的身旁
原本想拿iPhone錄下來的
但 我知道這是不禮貌
烏鴉只能靜靜地望著他們
用力的這幕記在腦海裡 ..
回家的開車路上
耳邊一直不停傳來一陣陣歌聲
行きましょう 行きましょう あなたについて
どこまでも 家来になって 行きましょう
